敛冰

【bug 无视吧诶/主仆/be /绝症/副cp 是尼龙】《海誓——永潮》

3


 

阿龙纳斯出了医院心情复杂,他不知道为什么和医生一起的时候各外的放松。两人都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却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朋友。

天空很是晴朗正如和康塞尔一起去挑衣服的那日,想到康塞尔他心头一跳。

三个月....

那番计划是他在真切感觉到自己身体维持不了多久的时候,“思考”了不到十分钟想出来的。

说起来是有些草率,但这正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就散步从医院散步到自然博物馆。他不想撞上康塞尔,就从光观客走的正面进了去,又在路人惊诧的目光里目无旁人的走进工作区。

“皮埃尔?你今天不是请假吗?”这里的负责人也就是他唯一的上级看向走进来的中年人。

他看着上级叹息了一声,对方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将自己的情况简单的叙述了一遍,就见对方脸瞬间阴沉了下来,语气里是难以掩饰是不可置信。

“怎么会?你还这么年轻。”他看着阿龙纳斯,表情里透着痛苦和惋惜。

“世事无常,先生。”阿龙纳斯只能苦笑。

“唉....我还记得你比我就小了三届,当时你可是校园里的天之骄子。相貌出众,又博学多才,之后没想到可以一起工作这么多年....”对方陷入了古旧的回忆里,那时两人还是双十年华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

“这就是命运啊...除了辞职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您。”

“说吧,我尽力。”男人没有怎么犹豫。

“就是康塞尔,在我离去之前我希望您可以不要告诉他我辞职的事情还有我的病。”

“你打算一直瞒着他?”对方有些惊讶。

“大概我化成烟尘的时候,就拜托您告诉他真相了。”

“皮埃尔,不得不说你有些残酷。”克利切直起身子,灰色的眼中使他无法分辨的情感。

“这样对他更好。”阿龙纳斯站了起来,身体却晃了一下,吓的对方连忙扶住了他。

“谢谢,克利切。”他湾了弯唇角,诚挚的道谢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最后一次了。

“不用谢...”

阿龙纳斯和往常一样坐公交车会到家,路过巷子的是把自己平时都会随身带着的一小袋猫粮拿了出来,巷子里只有偶然的几束光线能够逃离高墙的阻隔透进来,一只浑身揉揉棕色短毛的野猫懒洋洋的摊在阳光下。

见是阿龙纳斯靠近,它只是抬眼懒散的看了一下就很是放心的让他靠近。

“喔,纳纱你每天下午都会在这里吗?”

那猫鼻尖发出呜噜噜的舒服的呼噜声,任由男人抚摸。一双看似薄情的薄荷绿眼眸半眯着,看着男人蓝色的眼睛。

“昨天是我不好,回来晚了忘记你们了,东西我放这里了估计也不会有多少次了。愿上帝保佑你,小东西。”阿龙纳斯突然眼睛有些发酸,猫儿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站了起来在他脚边打转。

阿龙纳斯不舍的吻了吻猫的额头。

“没有了我,你们该怎么办啊....”

他对着世间眷恋太多,牵挂也太多了。


 

“先生,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康塞尔。”阿龙纳斯放下手中的报纸,上前就是一个拥抱。

“嗯....”康塞尔有些猝不及防的被抱了一下脸有些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其他什么...

“我饿了快去做饭吧。”

“好,但是在那之前先生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康塞尔皱起了平时百年难得一见皱起的眉,他生性淡泊,很少有事情能激起他内心情绪的那一汪镜湖。

“好。”他有些心虚的点头。

“我可能要被调去美洲工作三个月,和维克多教授一起.....”

“那不是很好吗?”阿龙纳斯有些感动老友的良苦用心。

“可是!我是您的助理啊?”

“这只是一项工作,何必如此较真?维克多教授比我年长,对于分类学的研究远超于我,你不是很喜欢分类学吗?跟他一起工作一段时间不是很好?”

“可是我....”他犹犹豫豫的看着面前的人。

“好了康塞尔...”

“....我知道了。”青年有些落寞的背影刺痛了他的眼睛。

“这...也许是最后一餐了康塞尔....”他喃喃望向正在厨房里忙活的人。

一个简单的晚餐,和平时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但是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就显得有些沉闷。

阿龙纳斯有些感叹虽然他有些不甘,这样完成最后的晚餐。

结束了,很快...一切都要结束了。

他甚至没想过,在瑞士进行安乐死之后又会有谁来安排他的后事。

他并不在乎....

反正....人都没了,不重要了。

第二天,康塞尔收拾行李和他告别,一切来的时候有些快,却也在意料之中。哪怕克利切不帮他他也会想办法,把他先支开一段时间。

他正站在门外,早晨的阳光洋溢在空气的每个角落,在两个人的身上,在心头上。

“先生...我走了。”他拖着行李箱看着教授,似乎有什么话在嘴边,却又被吞了回去。

“嗯...”阿龙纳斯就这样看着他,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还有什么话,快点讲啊,不然就...来不及了。

“三个月后见。”可是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嗯....再见。”阿龙纳斯突然觉得眼睛发酸,他心痛于年轻人,还被蒙在鼓里,但是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先生...”

“什么?”

“没什么....”青年抱了他一下,转身离开。

“保重....”如果有来生....千万不要遇到我。

皮埃尔你真是一个残酷的人,他想起来了老友的话....果然这样的自己很自私很...

阿龙纳斯知道自己这样有些矫情,但是他还是靠在门边看着康塞尔走远。青年人没有回头看他,再也没有.....

写了一封信放在桌上,洗了个澡带上有必要的衣物和钱财。


 

最近怎么样?——Nemo 


 

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阿龙纳斯疑惑的看向屏幕。


 

准备开始我的旅程,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你填的单子,还有你真的不打算接受哪怕一点点的药物治疗吗?


 

不打算,但是....


 

什么?


 

止痛药还是可以考虑的。


 

.....


 

我走了,有什么之后说吧。

尼摩有些抓狂的看着对方发来的消息,之后?你还剩多少之后?

但是他没办法,那是一种很无力的感觉。因为他知道哪怕对方接受治疗,也没有办法维持生命超过一年。但这样苟延残喘的代价,他很清楚对方也是。

所以他选择了更有尊严的死,而且至少不用痛苦太久就能解脱。

两周后。

“先生您前往戛纳的票。”

“谢谢...”阿龙纳斯接过票,笑了一下。

他瘦了很多显得很是单薄,他的身高将近一米八如今体重却一百斤不到脸颊两边明显的凹陷下去面色蜡黄,头发也显得没有那么多的光泽唯独是那双眼睛亮的吓人。

他从上周开始头就有些晕晕的,身体发烫的厉害夜里总是会高烧一段时间,这周开始连平时都有些低烧的迹象。


 

到车站了?


 

到了。


 

去哪?


 

戛纳


 

这么说....


 

是...时间快到了。


 

尼摩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在乎一个 只见过一面的病人。

甚至连自己的病人都算不上的人。

自从他要来病人的材料,私下里发短信慰问开始,心底的另外一个声音就一直在咆哮劝他理智。但是这份理智正如,变暖的全球体和必定会融化冰川一样,他的心...化了。

这是一件很不妙的事情,爱一但产生就很危险。因为无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年龄,什么性别的人。

这种情感意味着对你本身巨大的影响....

他曾经有一位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他们在一场车祸中丧生。而好巧不巧的事情发生时,他正在做一场定向治疗,当病人进入平稳状态,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打算休息一会儿的他就被其他科室的同事找上了门。已经工作了17个小时的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手术室,却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不可能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继续工作,在各方面协商下交给了另一位医生。可更糟糕的是,这位医生对患者其他病症不够了解仓促之下。竟然酿成了一场有些轰动的医疗事故,尼摩却不是舆论的中心反而是那个接替他的年轻人遭了殃。他不可能坐视不理便把所有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么大的医疗事故,照理来说医院肯定会辞退他,也不知道董事会是怎么想的,一定要把他留下来。

但是他无法再做,任何人的主治医师。

因为....当时妻女是来找他晚上一起去吃饭的。他后悔莫及....却为时已晚....

既是因为病人也是因为妻女....

思及至此,他抬手在窗口中飞快的输入几个单词。


 

等我去找你....


 

阿龙纳斯看着沉寂许久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行小字清晰可见。


 

???别


 

“喔天,你真来了?”阿龙纳斯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门口的男人表情凝重。

“不欢迎?”男人弯了弯嘴角毫不在意。

“没有....你先进来吧。”

尼摩和阿龙纳斯第一次见的时候很是不同,淡漠少了不少。

尼摩也在打量面前消瘦的男人,他原本如同西部平原麦田的金发,已经失去了光彩,面色蜡黄,应该是黄疸,瘦的几乎失去了人形,但那双蓝眼睛却依旧仿佛闪烁着漫天星光。和他仅仅两周前才见过的人判若两人。

“出去走走?”尼摩提议。

“好。”

“我小时候一直住在这里....直到读大学的时候才去的巴黎。”

“嗯。”尼摩不做声,他现在就是个垃圾桶阿龙纳斯想说什么就听什么,他了解病人的心理,更何况此刻他很乐意听他说话。

“其实我本来啊,是打算死在这里的。但是我太怕疼了....你也知道,我真的是快疼死了。”他站在海边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远方,哪怕天空繁星似锦,却也点亮不了天边的黑暗。

“然后我就想到了安乐死。”他脱下鞋,踏进浪涛里,尼摩突然开始恐惧,他就这样消失,像是这样的事情曾发生过一样。

尼摩的身体抖了一下,他真的很怕他提到什么安乐死啊什么的。他是一个医生,还是一个主攻恶性肿瘤的。见证的死亡不计其数,却唯有面前人不断提起让他那般难受,就像是他妻女的噩耗般可怖。

“你说人的生命,是不是就像这浪花一样?等浪潮褪去它也会慢慢消失,很快又会被新的浪花所掩盖,再也见不到踪影。明明大海是那样永恒,辽阔,于他而言,这朵浪花,微不足道,当然这是相对人类而言的永恒。”他抬臂似乎在拥抱着风。

“如果很多时候也是这样吧,我的生死并不重要甚至连浪花都不如,至少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对于我而言就是有价值的存在过的。但我对于这漫长而无尽头的时间,又意味着什么呢?”

“我思故我在....”莫名的,他想起了笛卡尔“我死了我也就不存在了,我对海洋这是过客,对宇宙只是尘埃,对时间更是有和没有并无差别的无关紧要。”

“咳咳咳。”

尼摩正思考着这些极赋有哲学意味的话语,却见面前的人倒在了沙滩上。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突破了他一直若有若无保持着的安全距离。

“医生....我没事。”阿龙纳斯觉得很冷,脑袋糊成一团,从腹部延伸指胸口都在剧烈的疼痛手臂根本抬不起来浑身的肌肉都发酸和胀痛。

尼摩的身体很温暖此刻脑子已经很不清醒的阿龙纳斯忍不住往他怀里靠去。他刚才摔在了海水里浑身湿漉漉的,口腔里咸涩的味道蔓延开来。

尼摩干净的亚麻衬衣已经湿透,他紧紧抱住怀里的男人。阿龙纳斯滚烫的脸贴在他的脖颈处,但身体却是冰凉的。

“你癌烧多久了?”尼摩急切的问,一遍努力的将自己所有的体温都传导过去。

“恩....”阿龙纳斯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嘴唇划过男人敏感的皮肤不过尼摩没有心情去想那些关乎情欲的事情。

“C....on....s...eil ”

“什么?”

“....疼。”

“没关系,没关系,有我在很快就好了。”男人低声喃喃着,不知道是在安慰对方还是在安慰自己“皮埃尔...你要坚持下去。”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康塞尔的声音传来。

“什么?”阿龙纳斯抬起头就看到了康塞尔正望着自己,下午的光温暖而疏懒照在两人脸上,仿佛能泛起什么情感的波纹。

“今天是先生的生日啊,您忘了吗?”

“啊....我忘了抱歉。”

“您也真是的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康塞尔瞪了瞪眼,没好气的说“闭上眼。”

“好。”阿龙纳斯吸了吸鼻子,淡淡的甜香像是...“好香啊,什么东西?”

“你猜。”

“猜不到。”阿龙纳斯懒懒一摊。

“您骗我。”康塞尔抿了抿唇。

“你也知道我缺乏法国人的情调。”

“您也真是...”

康塞尔拿开了手,空气里悬浮的尘埃在这时变成了最美丽的星辰格外动人。

“谢谢你,康塞尔。”阿龙纳斯看到桌面上的蛋糕,不由笑了。

康塞尔之前是不会做蛋糕的,但是七年每年他生日他都会尝试。手艺也是越快越好,甚至朋友同事有的时候还会委托他定做....

“先生,您从来都不用谢我。”康赛尔垂下头,棕色的眼瞳收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


 

“这里....是什么地方?”阿龙纳斯从床上坐起,缺失钙质的骨骼发出骇人的悲鸣。他看不太清楚四周的情况,也记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失去了意识。

只是脑海里还留存梦境的残影....那样温馨美好....

“你醒了。”尼摩疲惫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医生?是你。”

“是我,你现在在你下榻的酒店。”

“我....”

“别动。”尼摩压住了正要起身的阿龙纳斯,指了指他的手。

“你哪里弄的?里面是什么?”阿龙纳斯看到了一瓶点滴已经去了大半,又觉得身上的睡衣不太对“我...衣服?”

“我是医生当然有办法,里面只是葡萄糖,你的衣服我换了澡也冒昧帮你洗了,现在你好好地躺着把里面的东西挂完。”男人慢条斯理的回答着教授所有的问题,一边帮他调整被子。

“多久了...”

“7个小时零35分。”尼摩抬起表看了一眼。

“这么久?”平时“发病”他也会短暂的失去意识但多不过四五个小时短了几分钟就可以但这次要不是有医生在边上自己怕不是要在沙滩上躺一晚上。

“嗯....我知道你可能吃不进什么东西,补充一点葡萄糖吧,这样会让你短时间内舒服一点。”

“谢谢...”阿龙纳斯神情恍惚“医生真的很谢谢你,如果...如果我下次还这样你千万别救我,我签拒绝医疗的....我怕把你牵扯进来,那样不必要的麻烦我不希望你因为我...”

“没关系..”尼摩愣了愣,笑着摇头。

阿龙纳斯是吃不进去什么东西,这是胰腺癌晚期的现象之一。吃什么吐什么,甚至有一次他呕吐时呛到了,差点窒息在厕所里。这也是他消瘦的原因,身体被癌细胞吞噬所有可以抢到的,他平时最多吃点流食就什么也吃不下了。

当人体的糖消耗完,之后就会去消耗脂肪然后是蛋白质....胰腺癌之所以难治,一是因为他的手术难做且发现时间都晚,二就是讨厌的并发症了。

由于胰腺难以工作,胰淀粉酶,胰脂肪酶等供应不足导致糖,脂肪,蛋白质无法消化吸收。阿龙纳斯怀疑现在自己已经基本上被耗成了人干,他已经几乎没有什么是可以给癌细胞提供的了。

葡萄糖是有些效果,但是实际上起不到什么作用,且现在他的血糖就像是过山车忽高忽低....

“医生...你能弄到吗啡吗?”他疼极了,忍不住问。

“抱歉什么我没听清...”尼摩神色恍惚的抬头,他已经36个小时没有睡了加上阿龙纳斯的声音小的像是蚊子叫。

“吗啡,先生,您别误会我不是要吸....”阿龙纳斯有些后悔说出这个,他知道偷偷带这种东西是违规甚至犯法的这个要求太强人所难了。

“我知道。”尼摩站起身,在背后的袋子里翻找了一会“你....最近什么镇痛都没有用吗?”

“是....”

“好吧....”尼摩心底暗暗倒吸凉气,他知道胰腺癌会导致的巨疼有多可怕他曾经见过一个病人,忍受不了疼痛而选择自杀。

晚期胰腺癌容易侵犯主动脉旁的腹腔神经丛,而医院也会在晚期时提供很大力度的镇痛使用的吗啡和芬太尼。

但是阿龙纳斯并不在医院,而吗啡这种比较特别的东西是不能随随便便让尼摩带出来的,所以他使用了一些他不想动用的关系。

“你真的有...”他睁大了眼睛。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过镇痛的事情吗。”尼摩笑了笑他很想摸摸对方的头,但是这种行为越界了。

“谢谢你.....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嗯。”他把葡萄糖换了下来,将药袋挂在高处“阿龙纳斯。”

“什么?”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个秘密。”他笑了起来,可心底的悲凉且几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阿龙纳斯早就已经联系好了瑞士的那家安乐死机构。

尼摩非说一定要跟着,阿龙纳斯也没办法毕竟确实机构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过最好有人陪同。

和他相处的这些日子里,尼摩选择暂时性遗忘了自己医生的身份。把所有专业的本能都抛之脑后,作为朋友陪在他身边。

“你说我上回花了一万欧和你聊天,这次又花大几千欧自杀是不是很好笑。”

尼摩没做回答,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开车。

“那一万欧元我没有收,只是一些手续费你可以看看你的账户。”经过一阵令人窒息的死寂后,他开口。

“....我一个死人要那么多钱也没用不是。”阿龙纳斯沉默了一会叹了口气。

他们在酒店住了一夜。机构的人来做最后的确认,并且模拟死亡状态。阿龙纳斯笑着签了不带任何的压力,也模拟了死亡流程。

尼摩就在边上看着,有些语塞。

第二天两人就到了机构,机构在郊区是一栋外表看上去干净整洁的白色庄园。

两人在花园里面转了一圈后,被侍者引到了一间温暖的房间。

“医生,看来我这次是要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嗯。”尼摩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您确定要由第三方进行安乐死吗?再您还有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就在喝下这杯药之前。”医师将昨天晚上他也曾见过的。一个透明的玻璃杯放在了面前的桌面上,里面装的东西他再清楚不过。

“等等....”阿龙纳斯又开口。

尼摩惊喜的侧头,以为他要反悔。

阿龙纳斯只拿出手机,拨弄到康塞尔的电话。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是无人接听。

他打了三次依然如此。

其实他知道对方能接电话的概率很低,因为他根本收不到。

再他离开巴黎后两人每天都有电话联系,第二周康塞尔说他们要去美洲的一处热带雨林,可能要半个月。

阿龙纳斯叹息了一声....

留了一个语音给他也是他和康塞尔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站起身,走到阳台外瑞士略带寒意的风,将它的痛苦似乎都能吹散不少。几声低低的倒计时之后,他清了清嗓子,调整最好的状态。


 

“我亲爱的...康塞尔,首先你一定认为以下是一段很莫名其妙,很肉麻的话,但你之后会知道真相的。我很高兴可以和你一起度过七年的时光。七年在宇宙无尽的时光中不值一提,正如你我。但我知道组成我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曾经是你所看到的星辰。他们不断的组合坍塌变化。有的时候是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恒星有的时候是塌方造成的巨大引力所牵扯的一颗小小的微粒,总而言之我的出现在这个宇宙里也许只有万兆亿分之一的可能,而你也是如此。所以我们的相遇是那样的举世难求,也许同样跨过千万光年。我也不知道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唉....我很对不起你....我很抱歉。很荣幸能够遇见你。”


 

“谢谢你,尼摩。”阿龙纳斯侧头看着尼摩笑了一下“这些天麻烦你了。”

“不....用谢。”尼摩的眼睛有些发酸,他缓缓坐在阿龙纳斯的边上,抱持着合适的距离。

中年人不再多说,他缓缓拿起面前的玻璃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一仰脖一饮而尽。

暖流在四肢百骸蔓延,还挺舒服他靠在沙发上觉得口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像是漏风的声音,最后还是放弃了挣扎,身体越发无力最后合上了眼。

他对生命的思考停止了,像是潮涌后然后又立刻退却了,一切都停止了。心脏最后跳动了一下,仪器上的心率拉成了一条长长的线,那双眼也渐渐失去了最后的光辉。

男人还是忍不住抱住了他,再不抱一下就没有机会了。

永远...也没有了....

阿龙纳斯似乎嗅到了尼摩身上淡淡的酒精混杂古龙香水的味道,清冽干爽却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想起康塞尔做蛋糕的时候,身上的味道总是奶香奶香的....甜甜的....他总是在午后做蛋糕那味道整个楼道都闻的见....

“对不起....我还是弄丢了你....”


 

(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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