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冰

【200粉点文/伪·尼龙】《A bird to heaven》 【译名《飞往天堂的鸟》简称《天堂鸟》

【200粉点文/伪·尼龙】《A bird to heaven》

【译名《飞往天堂的鸟》简称《天堂鸟》】


 

「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要忘了你爱的人在等你。」


 

正文:


 

晨曦穿透云层,撒向刚刚苏醒的巴黎,像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纱。如梦似幻美丽早间,是这座浪漫之都为新的一天拉开的序幕。

从18世纪起,巴黎圣母院就保留着的八口小钟两口大钟,以及在1856年新铸的钟,历经风雨的金属锈迹斑斑,另一方确是散发着奕奕的光彩,二者同时敲响。金属庄严肃穆的嗡鸣,回荡在整个巴黎上空,越过百年时光,两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洪流震撼每一位聆听者的心。

窗棂上停着的鸟儿被这声音吓到,扑棱着短小的羽翅飞向不知何处,至于留一小片绒绒的羽,在早晨的风中盘旋。

街角驶过乡间远道而来车辆,被囚禁于笼罩内的家禽,尖锐的喙间溢散出嘹亮的啼鸣,其中似乎还混杂着还未散去的钟声的气势。

尽管如此,它也无法避免被宰杀的命运。

这是他每天早上的唤醒铃,混沌的梦境充斥着喧闹与破碎的画面,他在其中沉沦越陷越深,像是从云端落下,狂风在耳边呼啸,轻飘飘的空荡荡的已经脱离了凡尘的肉体灵魂却在无限坠落于天堂地狱之间。

“呼.....”他睁开眼,岁月的流逝遮挡不住那双透彻的湛蓝眼眸的熠熠光辉,恐惧与迷茫在他眼中流连。他似乎还在昨夜的梦境里,还未挣脱出来。

熟悉的房间在眼前渐渐清晰,他理了理额前的乱发,慢吞吞的下了床。经历了岁月风霜的骨骼,在长期的静止后运动,发出了骇人的“吱嘎”声。

死气沉沉的,他想着淡漠的扫视了一周,房间仿佛没有生气,像是压根就没有人在这居住一样。窗棂上不知何时又停了几只鸟,他们探头探脑的看了一会儿,却又是觉得这里很是无趣般的转身离开。

每天早上他都会去河畔的咖啡厅吃早饭,然后慢悠悠的去公园或者街角的书店。

“早上好,阿龙纳斯教授。”年轻的女人端着咖啡轻轻的放在正在看报的老男人面前,他有着一股似乎与生俱来的文雅气息,像是被书卷浸泡,散发着似有若无的油墨气。行为举止都是彬彬有礼,给予人一直如沐春风般的温和。

“谢谢你,玛莎小姐。”他从文字间抬眼,古款的单片镜恰好卡在眉骨与挺直的鼻梁间。在八点的温煦日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

“不用谢。”女人笑了笑。

咖啡是最普通的来自埃塞俄比亚高地的,没有什么特色惆怅的苦涩间带着微微的酸,但当他滑入喉间却能泛起甘甜的涟漪。但他没有喝只是放在桌上,淡淡的热气带着扑鼻的浓香覆盖了墨香。

他盯了会不断消散的水汽,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小提琴声,他知道是那个经常在河边拉小提琴的街头艺人。突的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的老男人笑了起来,唇角上扬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倦和的宛如春日的风,拂过面庞,浮上心头的全都是温情。

到他这个年纪早就没有了马不停蹄工作的热忱,退休的悠闲时光才是最适合的,但有些东西早已习惯了多年又怎么能轻易更改。正如每天早晨他都会在钟声里起床,拥抱清晨的清冷日光一样。

他埋头于文字却无意间撇见一行小字在报刊的最低端,「具不明消息披露,有人于海岛上见到由三十年前法国阿龙纳斯教授失踪时所遇见的,“尼摩船长”疑似人物于海岛上逝世。」他手一抖报纸的边缘,落入了咖啡中很快就沾湿了一片。记忆的在脑内反卷沸腾,无情的冲破了理智的堤坝,蔓延进了名为柔软的土地。不断延展着的过往在呐喊着,要撕裂他的大脑。

“教授,您还好吗?”玛莎无意间看到了他的不同寻常,连忙上前询问。

“...没事。”他垂下眼睑,掩盖眼中的神色,唇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您有什么问题就和我讲,我就一边的柜台。”玛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只能这样回答道。

“谢谢你,玛莎。”老男人点了点头,伴随着头轻微的动作,微微发白的金棕色头发,垂落在脸侧,似乎也在遮掩着什么。

“嗯...这是应该的关心您是我的老客人了,阿龙纳斯教授。”她拿了一块布,擦干了桌上不小心飞溅而出的咖啡渍。

其实到了阿龙纳斯,现在这个年纪,生死什么的,早就已经看透了。正如他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一样,即使身边的朋友突然有一天历史也不是什么怪事。

只是这次的这个人,太过于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在他对那个人并没有多少的回忆里,那个人总是那样强大到似乎已经逃离了死神的束缚。与常人不同,跳出了是老病死的怪圈似的。

但是很显然,事实证明并没有。

进入老年之后,他的生活单调无味,今天这顿早餐格外的特别。正如多年前那场特别的经历一样,哪个人给他乏味的生命,带来的与众不同。

他没有去书店,只是在路过的时候。在街头艺人面前,摆放的琴匣里放了些零钱,当硬币落在琴匣柔软的内壁里,发出并不响亮的闷响。正在拉小提琴的男人朝他看来,露出了一个充满着感谢和祝福的微笑。那悠扬到整条街都能听到的提琴声,似乎变得更欢快了些。

出于礼节和内心善良的祝愿,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就那样儿站在晨间的微风和悠扬的琴声里,静静的聆听着,好像这样快乐而唯美的乐曲真的可以平复,内心所有的烦躁。

“愿上帝保佑您,先生。”街头艺人,在琴曲结束后对着阿龙纳斯笑着说道。

他其实很意外,在这样一个没有什么人的早晨,还有这样的安静的聆听者。

“你也是。”阿龙纳斯不吝啬自己的祝愿,他也笑着说道。一股淡淡的暖意萦绕着两人,充斥着诸多美好。

老男人的眉宇间浓郁感伤消散了不少,他漫步于熟悉的街道,他太熟悉这里了哪怕有一天这座城市化为残垣断壁,那镌刻入灵魂的悠然浪漫会让他依然认识这里的每一条街道。

黑发蓝眼的男孩,追逐着一片小巧的羽毛,跑过长街巷尾。他轻快的就宛如那片羽毛的主人一样,纯真的快乐毫不客气的塞了路人满怀。

仿佛生命力强盛的鸢尾花,摇曳在海洋性气候夏季的暴雨里。天使总是更眷顾孩子些的,至少无忧无虑这种几乎与成年人绝缘的东西,往往是最经常出现在孩子身上的。

教授看到那双熟悉而陌生的眼睛里,只倒映着那一片鸿毛。男孩伸出手要去抓,可是越是想要抓到,羽毛却飘得越远。

男孩毫无防备的撞上了他的胸膛,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后退。

“对不起,先生。”他浅色的眼眸里满是愧疚,像是小鹿湿润而执拗。

“没关系。”他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被挤得更明显了些。他们站在塞纳河畔的人行道上,早晨带着清冷寒意的风穿过,两个看起来普通的甚至透明的人中间。

阿龙纳斯看见在成年男人触手可及的位置,一片白的透光的羽毛正浮动在风间,他伸手很轻松的抓住了那片男孩追逐良久的羽。

“给你我的孩子。”他勾起一个好看的笑,显得格外温和。

男孩透彻的眸子里闪烁着干净的谢意,眉眼弯弯的样子格外好看。

“您是一位大善人,先生。”男孩的衣着很是普通甚至有些破烂,他掏了掏口袋翻出以待不明的亚麻布袋皱巴巴的不知道在口袋里放了多久。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片白色羽毛,在接过的一瞬间阿龙纳斯似乎看到那蓝色的眸子闪过浅浅的金光。

“这是给予您善良的赠礼。”男孩笑着把布袋塞在阿龙纳斯的手里“‘愿上帝祝福您。”

男孩的手和他的人仿佛是两个样,那双手没有大多数贫穷人家孩子,有的粗糙和老茧。他光滑白皙带着年轻人的红润,溢散年轻的蓬勃活力,指甲修整成一个刚好的圆润弧度,甲缝处理的很是干净,整体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当阿龙纳斯回过神,男孩早就消失在了巴黎错综复杂的小巷里,就像男孩的出现一样自然而又突然。

他完成了无限循环的一天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像是没人居住一样,阿龙纳斯孤身站在黑暗里。

太安静了安静的让他有些许窒息,就想海啸开始前是无声的寂静,一但开始就无法挽回只需一下就几乎毙命。这是万千文字都无法形容的渗入骨髓魂血的孤独,一切都没了只有生命在苟延残喘的感觉。

就算置身于人潮之中那种感觉也会穿透人声鼎沸,无声的命中胸膛,非伊甸园也非梦境,真实到无法反驳。

他呆呆的站在,此刻的阿龙纳斯就被命中了。他本以为白日充斥着蓬勃朝气的城市可以帮他抵挡,但回到家那种感觉还是来了。

他在向死亡深渊,无可挽回的坠落。 他想活着, 但活着又为了什么他却说不上来。当死气和绝望缠绕上苍老的心脏,绞的越来越紧。就当他可能要这样认命的时候白日男孩的笑容却浮现在脑海里,一道炽热的阳光射穿了死亡的阴翳,直直的真真切切的照到了心底。

火热蔓延开来其速度宛如在汽油上点入一星火苗,泪水从眼角滑落,沾湿了前襟的一片着泪水不伤感,连它的主人都说不出它所包含的内容。 

阿龙纳斯打开男孩的礼物,布袋里只有一粒小小的连作为博物学家的他也难以辨认的种子。

他把种子放在一个旧茶杯里,只用一层薄薄的土将它掩埋。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的种子,也许他枯燥乏味的生活需要一些惊喜了吧。

自此之后,他每日浇水给那颗种子最耀眼的阳光。这样能把他这些年,空虚到经麻木的沉睡爱意全部倾注于某种事物上。

最后那小小的一粒就像一颗正常的种子,他生根发芽最后在挺直的顶端长出了一颗花苞。

就在花苞出现的那夜...

不同的是空旷的昏暗岩洞,和不知哪里来的风过他的脸颊。带走了几分困倦迷茫,他不知道这是他记忆的哪个角落,或压根不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但他知道身下的这是——鹦鹉螺号。

船在下沉,海水渐渐蔓过脚裸他想进入潜艇却发现那原本一直对他开放的门紧紧闭着。

他猛力的敲打着坚硬的钢板,喉头翻涌着什么话却喊不出来,那门像是已经被锁死了鹦鹉螺号没有给予他任何反应,就好像庞然大物里已经是空空荡荡无人居住。

他在和大铁疙瘩一起下沉,含水的寒意渗透进了骨头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所泵出的热血,还不需流进四肢,就又变得冰冷起来。

阿龙纳斯只能紧紧的抓着鹦鹉螺号的门,身体不由自主的轻微颤抖着。这里昏暗无光,他甚至看不清熟悉的潜艇的模样。很快,他几乎整个人都浸没在了水里。

他似乎是这一个狭小空间里,唯一还在散发着热的物体。而曾经浸润着欢笑与有趣回忆的潜艇,却已经变成了钢铁棺椁。无论他怎么用力撬动,也是打不开棺盖。棺椁的主人似乎早就铁了心,锁死了一切可以再次打开它的通道,毅然决然地沉入深海,同时投入死亡的怀抱。

最后阿龙纳斯也沉入了水中,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松开鹦鹉螺号。当再也无法探头出水面,他只能认命地抱住了船体。其实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他早已经适应了海水的冰冷。

氧气停止灌入体内,肺泡也就停止了工作,血氧成直线下滑使得阿龙纳斯感觉有些晕晕乎乎的。

渐渐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咸腥的海水灌入食道气管。窒息感带来的不安和身体对危险发出的警报充斥着脑海,但他没有心思去顾虑这些。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深深的执念告诉他,他不能再放手了。

他知道铁棺里的人是谁,但他所要拥抱追逐的不止于此。

“对不起,我不应该...”

“对不起...”

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海水给淹没,身体失去了最后意思一丝的控制唯有那双手还紧紧的拉着鹦鹉螺船舷上的铁栏。

他醒了缓缓睁开了眼睛,于往日的惊醒不同他只是睁开了眼,梦就也自然结束。很简单没有什么其他,情绪上也无任何起伏的迹象。

他就那样呆愣愣的看着苍白的天花板,似乎还没有从那种冰冷的感觉里挣脱出来。他在梦境里所有猛烈的情感,似乎在这一时刻同时被抽离出身体。此刻的阿龙纳斯空洞而无助,无论是对孤独的恐惧还是对斯人的感怀都同时消失了。

在清晨的阳光下,那花苞悄然绽开。鲜嫩的,充满活力的橘红侵染在修长的花瓣上,花瓣在微风中抖落透亮的小水晶,舒展开羽翼。轻薄的橘红翅膀在晨光里,镀上了一层圣洁的金辉,花儿生动的像是要展翅飞起的鸟带着无数的情感飞向天堂。

斑驳的记忆就似乎到此为止,新日的光穿过窗棂和眼瞳直直的照射进心底。

阿龙纳斯回过神来,他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都什么年纪了还会为梦境失神。他听见往昔他的唤醒铃和窗边鸟儿振翅而起的扑棱声,又是新的一天不是吗。

「能飞向天堂的鸟,能把各种情感、思恋带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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