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冰

【莫留/思绪向】《山盟——鲸落》 时间线混乱 大致走向按照原著 无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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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潮褪去,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了,可他浑不在意,心情似乎很好哼着小调回到卧室睡觉。

粘腻潮湿的布料褪下,展现出的是男人成熟而伤痕累累的身躯。人类的皮肤,躯体柔软而火热也脆弱不堪,百年的时光就会使其失去生命力然后腐烂。

他想着,默默注视着男人的身躯,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啊...会变成这个样子......

男人躺在柔软的大藻叶床里,就如同平时一样,庄重的甚至过于不自然的仰躺在那里。那种感觉就像也许有一天,他躺下后就那样再也不会醒来一样。

诺斯留底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他时时刻刻分分秒秒,男人的脸色苍白到透明在这个庞然大物看来的的缔造者其实脆弱的和展间里的瓷娃娃没什么分别。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肉体脆弱的像瓷器的人类,肩负着不知多么沉重的负担默默的行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僻静小路。

按照人类的分类方法他是没有生命的物体,但他具有超出人类解释范畴的意识,起初只是朦朦胧胧混沌的一片空白。而尼摩仿佛春日的第一道光,温柔却带着无法抵挡的力度拨开所有的寒冷迷茫,直直的照进灵魂的最深处。

诺斯留底决定用他所有的溢美之词去赞美他的缔造者,可男人就在他的身边就在,在他的怀里可是似乎双方都无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他渴望拥有人类的肉体,可是如果没有了钢铁之躯他就无法保护男人。他是他的保护伞,他的净土,他的后盾,他的士兵,他的意志所向。思绪飘忽至此他又为自己为满足私欲而产生的可笑想法而羞耻,诺斯留底是最虔诚的朝圣者,他眷爱他缔造者的一切仰慕他的一切好的坏的对于他没有分别,也不论之间隔着的是危机四伏或人类注定了的死亡,

男人的身体像是独属于他生命的一本史书,每一道伤痕都是过往的锋锐丹青,是时间轻吻他生命的痕迹,命运馈赠给他的伤痕。

一声轻轻的低语引起了诺第留斯的注意,男人庄严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这是平日他绝对不允许发生的。面色若有若无的笑意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的睡眠一直都很浅哪怕是船身轻轻的摇晃他都能醒过来。但很显然今天他进入了梦境的深处,睫毛在下眼睑处打上一片薄薄的阴影,此刻正微微颤动着。

他在呼唤一个模糊不清的名字,哪怕是诺第留斯都看出了那复杂神情里的幸福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和痛苦。此刻他一切的防备和尖刺都被一个梦境里反复呼唤的名字无情击碎,他脆弱的情感被暴露在阳光下无情的燃烧着。鲜血流淌不止,皮肉绽裂痛感不断的传导入大脑,牵连着全身的神经都在叫嚣着这难以忍受的痛楚。

他失去了坚毅和毫无波澜的沉着冷静,泪滴无声的从不知何时出现的在眼角的浅浅沟壑间滑落。此刻铁疙瘩仿佛要溺死于深海,他体味到了一种名叫无助的情感并在很多年后伴随男人一起躺在深海不过这是后话。

诺第留斯不知道他的缔造者做出怎样的梦境,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坚强如同磐石的人,又为何会为了梦见的幻象而落泪。

他终究不懂,人类那深沉而又不可测的情感,就像他其实不了解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缔造者。

诺第留斯不懂,为什么人类要把自己的痛苦在有限的生命里,无限拉长。使得回忆和梦境一遍又一遍的揭开伤口,将血淋淋的过往展现在眼前。

尽管他什么都不懂,但是看到尼摩的悲伤,他就似乎也要,不由自主地感染上同样的情绪。钢铁之躯似乎也能感受到那由回忆组成的疾病正在折磨的无力与绝望,无数纷飞的镜面碎片二次砸碎在面前,毁坏了所有的美好,把痛苦根植入骨髓。

当他了解了一切之后,他很想感叹命运的不公,为何他的缔造者,如此美好而强悍的男人要经历那样苦难的过往。

但诺第留斯不明白对于“人”或是说对于一个“伟人”,很多时候苦难的过往正是塑造一个伟人的必经之路。但这是他哪怕思考“一生”也无法领悟的道理,他的寿命过于漫长相对人类而言几乎是永恒的,而“人”的寿命过于短暂,这种生灵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去明白的事情太多。

而痛苦的经历很多时候是一种催化剂,有的人被打败直接迎接最终的死亡,有的人从灰烬里涅槃。

但诺第留斯只觉得。

“凭什么呢?”

正因为他要拯救自己的国家和民族?正因他是一国的王子?正因他爱那片土地?正因他希望有一个美好的家庭?

所以一切都被击碎了。

缔造者,他生命的裂痕,他梦魇的根源,他的暗伤。

只是因为他希望实现的并不错误的期盼吗?

世界为何如此不公呢?

他们夺走了那个人的家庭,国家,民族,理想。

把他所有的盼望摁在肮脏的尘土里,让他被迫看着曾经或未来会拥有的一切都永远消失。

但诺第留斯不明白,这就是人类世界强者生存的绝对丛林法则,哪怕是尼摩也要遵循这个规则的运作,被所谓的命运蹂躏。

而铁疙瘩所感叹的不公,其最根本的原由是他的缔造者失败了。

男人依然没有醒,在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仿佛这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人类本能对于他而言格外的困难。

梦境里的硝烟与炮火声对他早就造不成任何的影响,他只是不断的向海边狂奔,向死亡狂奔。道路边曾经让他心痛的残垣断壁对他的情感似乎造不成任何波动,他向滨海而去奔赴他人生的最后刑场。梦里他不需要什么理智和大局观,他需要的只是做好他想做的事情就好了。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他的亲人,剥去那些虚浮于表面的华丽外衣,他不再是天才,王子,伟人,领导者。他只是普通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那个希望在壁炉旁于爱人孩子相依为命的普通男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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